农药企业如何发展新质生产力？
作者：农药市场信息 韩永奇
2024/5/13 9:00:04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调研时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此后，新质生产力被正式写入中央文件。在今年1月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总书记对其作出了系统全面阐释，这一原创性概念成为国内外高度关注的中国推进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着力点。当前，全国上下发展新质生产力如火如荼，已成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和传统产业发展的指南针。我国是农药生产、使用和出口大国，全国已有农药企业近2000多家（包括卫生杀虫剂生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调研时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此后，新质生产力被正式写入中央文件。在今年1月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总书记对其作出了系统全面阐释，这一原创性概念成为国内外高度关注的中国推进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着力点。当前，全国上下发展新质生产力如火如荼，已成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和传统产业发展的指南针。我国是农药生产、使用和出口大国，全国已有农药企业近2000多家（包括卫生杀虫剂生产企业），现有农药原药生产企业近400家，原药年产能力达200多万吨（折百），生产品种600多个，登记产品1.8万余个。过去原药生产企业生产销售不成问题，效益较高，相应的制剂企业较为困难。但近年来，原药价格波动比较大，阿维菌素、甲维盐、吡虫啉、啶虫脒等价格涨涨跌跌，难以把握。笔者在和多家农药企业进行交流时，很多原药企业都谈到了发展新质生产力是原药企业的根本出路，但在目前情境下，产能过剩、恶性竞争、非贸易壁垒、反倾销等一系列问题在影响着企业发展，原药企业普遍反映效益下滑，生产艰难。那么，发展新质生产力下的农药企业出路在何方？针对我国原药产业发展情况，近日，笔者通过不同形式进行了调研，发现许多原药企业生产较为困难运行极不正常。当前农药原药产业面临如下矛盾和问题：一是产能过剩导致原药供需矛盾。多年来，我国农药产能不断膨胀，有些品种已处于严重过剩状态，导致许多企业不能正常运行。以草甘膦原药市场为例，草甘膦是世界用量最大的除草剂之一，反观国内草甘膦行业现状，目前市场仍供大于求，有些草甘膦企业的生产装置处于限产或关停状态。回想2008年年初，草甘膦价格一路飞涨，在暴利诱惑下，国内众多农药生产企业纷纷上马草甘膦生产装置，导致国内草甘膦原药产能在半年多的时间内迅速扩张近三倍。这么多年来，虽然经过产业调整、去产能、去库存，情况有所好转，但供需结构仍然失衡。多年来的产能扩张，需求下降让草甘膦价格不得不下滑，有的甚至到了企业成本线，国内大部分企业勉强靠出口订单维持生产。但大部分企业出口数量并非与金额成正比。二是农药原药的同质化日益严重。在农药原药形势好的时候，很多企业纷纷看好，不顾一切，杀入农药原药生产领域。上海泰禾集团有限公司一业内人士回忆说，彼时不光是草甘膦，几乎所有的重点产品都翻了一番或更多。眼下，几十家甚至上百家企业生产有效成分、剂型、含量完成相同产品的现象非常普遍，导致出口农药产品高度同质化，缺乏科技含量和知名品牌，主动给外商创造竞争优势，压质、压价成为很多进出口企业的主要竞争策略，恶性竞争日益严重。三是农药创新体制和机制的不合理导致农药原药创新乏力。我国在农药科研开发体系方面与国际先进水平尚有一定差距。企业研发投入少、创新能力弱，一些大企业年投入开发研制新品种的平均资金比重仅占其销售收入的1%~2%，绝大多数中小型企业研发投入的比重更低。目前，世界农药产品总的发展趋势是开发高活性、高安全性、高效益和环境友好型化合物。但一个新品种从化合物的合成到商品化需要筛选10~13万个化合物，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耗资3亿美元以上。因此，农药新品种开发和上市速度减缓。就我国来讲，由于创新体制和机制的不合理，加上农药研发过程时间长、费用高，加上国内缺乏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让许多国内农药企业望而却步。从目前我国农药科技发展现状看，短期内创制农药品种难以主导我国农药行业发展，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国农药行业仍将以生产仿制农药为主。加入WTO后，我国农药新品种专利保护期与国际接轨，延长至二十年，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仿制品种的市场化进程和国内农药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四是我国农药原药品牌多但强势品牌少制约了效益的提升。虽然近年来我国农药企业的品牌建设取得了进步，很多企业都获得了中国驰名商标、中国名牌产品等称号，但放眼全球农药市场，国内农药企业的强势品牌还很少。这与企业的创新能力也有很大的关系。目前，我国出口农药主要以原药（包括母液）为主，大约占出口总量的3/5。据山东某化工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国内农药的出口的利润大部分被他们的进口商赚取，我国的农药生产企业赚取一点点可怜的生产费用。因此，我国农药企业利润微薄的重要原因就是渠道控制力不强，没有自主品牌建设，命运永远被国外进口商掌控。五是农药原药出口的外部环境不容乐观。出口退税的取消对于农药原药品种出口影响不小，国内主要公司农药出口利润已十分微薄。此外，非贸易壁垒也在增多。我国农药出口冲击了跨国农药公司的传统市场和既得利益。发达国家从环境保护和食品安全出发，设置了一系列的非贸易壁垒，如食品中农药残留标准、农药产品技术标准、欧盟《化学品注册、评估、授权和限制法规》（简称REACH法规）和反倾销诉讼等，对我国农药出口造成了一定影响。中国是生产大国、市场小国、定价权弱国。国际大公司一方面从中国进口原药，通过降低成本谋取更高利润；另一方面，却在国际上诋毁中国的产品和形象。据业内人士介绍，当前许多国家为保护本国利益，采取了各种各样的保护措施，贸易保护主义逐步抬头，贸易摩擦日益加深，我国农药产品成为许多国家反倾销调查的对象；另外，随着我国农药国际贸易的快速增长，非法贸易不断发生，各国已经加大了查处力度，甚至采取针对我国农药的专项行动。六是绿色生态、节能减排的约束增强，农药原药生产面临环保问题日益突出。《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简称POPs公约）和《关于在国际贸易中对某些危险化学品和农药采用事先知情同意程序的鹿特丹公约》（简称PIC公约）对于我国农药原药的约束性增强。在“双碳”目标下，我国各项环保法律法规对环境保护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同时，对企业执行环保法规的监管力度也在加大。对农药行业的环境保护要求也在不断提高，各地区对农药生产过程中“三废”排放监管力度加大，国家环保部已经制定了农药行业环境保护标准体系，环境保护要求日益严格。随着农药工业的快速发展，环保问题也日益突出。化学合成农药步骤多、收率较低，平均收率30%~40%，其他原料、中间体及副产物都以“三废”形式排出，其中污水排放尤为突出。“我国农药企业每年排放的废水约占全国工业废水排放总量的2%~3%。水量相对小，但浓度高、毒性大，废水中有许多不可生物降解或生物抑制物，治理难度大。”有一知名农药专家表示。针对上述矛盾和问题，结合当前原药企业的实际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要求，笔者提出如下建议：一是切实促进产业转型。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及时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上，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布局建设未来产业，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这明确了新质生产力要素及组合是支撑整个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发展新质生产力不应该局限在某一个或某一类型的产业。对于传统农药原药产业来说，转型成为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应有之意。据笔者了解，尽管今年农药出口困难仍在，但与此相对的是，今年我国一些企业的农药制剂出口比例明显增大，出口金额的增长速度也将高于原药，尽管众多制剂企业也在面对需求增长不快的困境，但相对于原药市场，已经好许多了。看来，原药企业介入利润高的制剂领域，实现从原药低利润向制剂高利润的转变是必然趋势。因此，必须加快原药企业的转型，据了解，目前我国可生产农药剂型120多种，制剂超过3000种。一位企业人士告诉笔者，原药企业掌握着上游的原药合成工艺，同单纯的制剂配制企业相比，他们来做制剂产品应该更具有市场竞争力。目前，原药企业转型已经开始，他们踏足下游，欲在制剂赛道寻找出路。有的企业借助当前国家鼓励设备更新进行数字化、智能化改造，以旧换新，加快推动农药产业向数字化、智能化转型。二是大力开展原药深加工。原药的深加工是原药企业消化产品的不错选择，可实现产品价值的增值。有专家以草甘膦为例算了一笔账：假如1吨95%草甘膦原药价格在2万元/吨左右（当然不排除价格有在4万元/吨以上的，这里取多年来的中位数），但每吨原药可以通过剂型深加工成草甘膦异丙胺盐水剂3.16吨，其价格按照小包装16000元/吨计，可升值为50666元/吨。三是进一步延伸产品价值链。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在延伸产品价值链上做文章。飞利浦·科特勒告诉我们“产品包括核心产品、形式产品和延伸产品。”哈佛大学营销学教授西奥多·列维特说了这样一句话，“人们不需要四分之一英寸的钻孔机，人们需要四分之一英寸的孔！”这其实才真正代表消费者角度的产品理解。换句话说，我们不应该只关注产品，更应关注产品价值链，应该从价值链的角度重新定义产品。对原药产品也是如此。所以要不断延伸原药产品价值链，将精力用在开发制剂产品上，通过延伸产品价值链谋求突破。四是加大力度创立自主品牌。发展新质生产力贵在品质、品牌，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和创立自主品牌有机结合起来。目前我国许多中小企业及其产品都具有了相当的技术水平，良好的质量和市场经营能力，但由于缺少被市场认可的品牌，而导致产品价格低、利润少。按照经济学的企业利润分布，品牌运营和技术研发是高利润区，而加工制造是低利润区，这就是“U”字形的所谓的“笑脸定律”。创立自主品牌是发展新质生产力、增强国际市场竞争力的有效手段。因此，原药企业必须加大力度创立自主品牌。五是提高农药原药行业技术水平和自主创新能力。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必须大力进行科技创新。目前我国大部分原药产品只能加工成5~7种制剂，而发达国家一个农药品种可加工成十几种，甚至几十种制剂，并向不用或少用有机溶剂的液体制剂或固体制剂方向发展。这样的局面或将在未来几年有所改变。
因此，必须提高农药行业技术水平和自主创新能力，通过加大企业科技投入提高企业的整体竞争力，促进农药企业科研开发和技术进步。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必须充分运用现代技术，加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市场竞争力的创新农药的研制。国家建立了多家农药创制科技平台，要加大投入，进行新农药的研制开发；充分利用现有研发优势，鼓励和帮助科研机构及企业创新，鼓励农药行业共性关键技术和集成技术的开发，使一批新技术得到开发和应用。六是大力推动农药绿色生态化。农药原药行业是我国工业中耗能和污染物排放大户之一。根据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农药原药行业必须把节能降耗、减少污染放在重要位置。而不断提高农药行业环保水平关键是减少“三废”排放量和污染物尤其是特征因子的排放。
目前，在“双碳”目标下，节能减排的约束增强，农药行业必须在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中，切实转变发展方式，大力推进低碳、循环经济。要遵循低碳、循环经济发展规律，开发清洁生产工艺，大型企业主导产品的生产实现程序化自动控制，提高农药行业整体技术水平。不断加强环境保护，发展循环经济和低碳经济，推动节能减排，提高农药行业资源能源综合利用效率和水平。七是进一步优化出口产品结构，为原药出口创造有利条件。根据笔者调查了解，今年以来，各出口企业都在出口结构上做文章，努力扩大制剂出口在农药总出口量的比例，相信今年的出口产品结构将会得到进一步优化，制剂出口金额的增长速度也高于原药。另外，欧洲等高端市场出口增长明显，南美新兴市场出口数量和金额增长速度明显高于亚洲市场。一些国际市场迹象和相关文献消息表明，原药进口也陆续出现好的一面，今年将保持着一定的增长态势。
因此，必须结合国际原药市场形势，进一步优化原药出口产品结构。同时，要创造有利条件，鼓励农药原药产品出口及实施“走出去”战略。加强国际合作，研究国外原药市场需求，建立农药原药产品出口信息平台。加强农药行业标准与国际标准的对接，支持农药企业境外注册和相关认证。妥善应对国际间的贸易摩擦，建立反倾销预警机制。
